“可是…四年之后，他出现了。”
梦惜怜的声音轻若风絮，可面对这句话，幽灭的期盼之色终于黯淡下来。一时间，这位天纵奇才仿佛经历了太多的沧桑。
“明白咯、喏、十天之后可就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佯装平静对梦惜怜洒脱一笑，点点头再未多言的幽灭终是自院落离开。
“对不起、”
望着亭外虚子裂缝渐渐愈合，清风凌乱发梢许久梦惜怜方才低喃一声。
……
浮云北域明月城以南数百里这处未名的小村庄，黄昏时分的山头显得安静而柔美。山头中央是一座刚健不久的坟墓，墓碑上赫然是‘封羽之墓、孽子封尘凌敬立’。
坟墓不远处一块山石上，一位身着白袍的青年男子屈膝而坐，明亮眼瞳在夕阳柔光的映衬下散发着金色光芒。只是不知这男子一晃半月始终在这里凝望着夕阳究竟在想些什么。
青年自是一个月前陷入昏迷的封尘凌。
封尘凌身后数十米外，一颗大树下凰唯心正双手背于身后倚着树干缄默不语。
半个月前，悲伤过度的封尘凌从昏迷中醒来，他望向自己的第一眼是那样陌生，陌生的好像他们只是初次见面。她知道自己亏欠封尘凌太深，可她所有的歉意却如鲠在喉无法言出。
她并非害怕自己道歉后封尘凌不会原谅她，奈何面对封尘凌的无法原谅，她知道自己对这件事情就再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所以这半个月她始终相距封尘凌数十米不言不语。
现在的她，更希望封尘凌会发疯似的与自己怒对相向。
“心儿小姐，过来坐会儿吧！”
孰知今日就在凰唯心一如往常的等待封尘凌下山时，沉默半月的封尘凌竟然缓缓转头对自己招呼了一句。
声音传来，凰唯心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至看到封尘凌拍着身旁山石，凰唯心这才机械性反应过来。
……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如果有什么能让你…能让你消气的，我就站在这里。”
山石旁边，闪身过来的凰唯心魅瞳望着封尘凌平静如水的脸庞轻声说道。
“打你骂你吗？”
看到凰唯心好像做错事的小女孩一样，封尘凌又是拍了拍身旁山石。
“不用这么拘谨的，这要是让帝尊大人和你哥哥看到，还以为我是个没有能耐还盛气凌人的家伙呢。”
淡然一笑，封尘凌摊了摊手。
“哥哥和父亲不会这么认为的，这次的事情就是我做错了啊！其实他们很好说话的。”
坐上山石，凰唯心忙是解释道。话落后凰唯心小心翼翼盯着目光凝望着夕阳的封尘凌。
“你…你能别这样吗？这段时间因为封叔叔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我也知道自己才是害死封叔叔最直接的凶手，你把气都撒在我身上好么？”
玉手捂着胸口衣襟，凰唯心切声说道。
奈何这话萦绕于此只引的封尘凌轻声一笑。
“我应该怎样撒气在你身上？杀了你吗？”
垂下目光望着手中随意折动的小草，封尘凌撇了撇嘴。
“现在我倒是挺惜命的，父亲离开我更应该活下去才是，不惜一切的活下去。所以、还是不要随意招惹心儿小姐才好。”
转头望着凰唯心的娇媚脸庞，封尘凌诡异道了一句后眯眼一笑。
“不惜一切的活下去？”
封尘凌如此一说，心儿心头又是没有由来的一紧。
现在她很清楚因为封庄之事传开，封尘凌会和宗派大陆陷入怎样的对立。这所谓的‘不惜一切’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是的、不惜一切。”
点了点头，封尘凌眉心一展后重复道。
“不要再担心这些问题了，现在我的事情已经不在你的担心范围内咯。”
随意扔掉手中小草，似乎凰唯心所想封尘凌早已一清二楚，封尘凌话落后盯着面色微变的身旁佳人。
“如果想让我原谅你，从今天起就不要跟着我了。身为帝尊之女，你的身份超然，跟在我身边总归让我很有压力。”
嘴角勾动，封尘凌缓缓从山石上站起。
“虚子时空殿所拥有的空间之力应该比你哥哥和帝尊大人构造的空间之力更完美一点。今日我们分开，想来一年时间你应该就可以彻底完成苍古云凤血脉的最后进化，届时我会命令虚刃之风收回虚子时空殿。”
整了整洁白衣袍，似乎想到什么，望着又是怔怔站在自己身旁的凰唯心，封尘凌适时提醒道。
“我…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补偿不了这份罪孽的。”
听着封尘凌这一番决别的话语，凰唯心妖娆大眼都泛起晶莹的泪水。
“很久以后我应该会忘记的。”
望着面前红袍佳人，封尘凌说罢后竟然在凰唯心一脸错愕中对其恭敬弯身作揖。
“玄古之战以前虽然心儿小姐虐我千百遍，可说到底都是我从未解释之过。可心儿小姐能够在玄古域找寻在下数月并且带在下进入老祖坐化洞府，甚至先前半月也承蒙心儿小姐照顾。以心儿小姐尊贵之躯能为在下做到这些…在下无以为报，只好施以礼身。”
一番诚挚之言幽幽传开，当凰唯心的修长睫毛已经无法承受泪水之重任由泪珠滴落下来时封尘凌才直起身子。
“你…你非要这么折磨我吗？”
眼眶通红，凰唯心楚楚可怜的模样如此让人心疼。
“折磨？只是一码事归一码事罢了。”
看到凰唯心第一次流泪，封尘凌不过摇头后就是朝西随意划开虚子裂缝。
“不要再担心我，也不要再为了大陆之人一味阻止我了。下一次面对你的阻止……我会出手杀了你。”
夕阳柔波照耀，只见封尘凌缓缓朝虚子裂缝踱去。行至裂缝通道口，封尘凌悄然转头对凰唯心挥了挥手。
无声做完这些，封尘凌的身影终是消失在这片他生活了十七年的村庄。
……
“啊~”
黄昏余韵笼罩着山头，伴随封尘凌离开许久，一道歇斯底里的尖锐唳音陡然自凰唯心口中传开。
清唳之声弥漫的尽是让人怜惜的痛苦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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