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夜的事，梁鸢起来地有些晚。照例去梁老太太处吃了早饭，然后就梁月那里陪她说话。
没想到梁月拿着一些账册再看。
见着梁鸢，梁月皱起眉将账册丢在桌上，“这个秋氏，怕是有一大半的东西都给了娘家。”
梁鸢一看，才知道梁月在帮着算母亲的嫁妆。
“姑姑近来身体好了？”梁鸢抱起郑佳坐在榻上，拿了右手筐子边的布娃娃逗着郑佳。
梁月也推了账册和她对面坐着，见梁鸢面上丝毫没有愤怒或是心痛的神色，不由叹息：“你倒是半点不在意这些身外物。要是我，非得气得吐血不可。是你二婶拜托我帮忙的。估计怕做不好母亲怪她。刚巧我最近实在太闲，做些事情消磨些时间，也好过胡思乱想。”
梁鸢没想到二婶会将这些送到姑姑这里来。再转念一想，父亲虽说愿意自己贴补，可到底心思如何，二婶就猜不透了。索性就拜托给姑姑，毕竟这些嫁妆，算多算少，都和姑姑无关。
梁鸢摇了摇头，“我是看这些东西就头疼。再说，我原以为秋氏早把这些东西挥霍完了。”
“秋氏精明着呢！”梁月提起这些，倒是头头是道，面上也有了精神：“先不说你母亲留下好东西，光是京城朱雀大街那九家店面，每月的进账就足够你受用不尽了。”
说起这些，梁鸢道：“姑姑，有件事倒是想跟你商量。我原先不是将口脂寄放到尚春坊寄卖吗？现在他们想要买下口脂配方，或者直接入股。”
梁月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林家在北地，对于口脂的需求更大。你的口脂确实又香又润。入股或是卖断，林世子怕是都不会亏待你吧。”
梁鸢一愣，忽然就不想做这门生意了。
自己提的要求林子峥恐怕都回答。
但怎么有种占他便宜的感觉。
梁鸢道：“那我再想想吧。”先解决了婚事问题再说，反正她现在应该不缺钱了。
梁鸢又在梁月那里坐了好一会儿才走。临走时将梁月的奶娘邱妈妈叫出来，问梁月昨日休息地怎么样？
邱妈妈一脸唏嘘，“说是没事，但晚上翻来覆去，早上眼睛都哭肿了，叫我用茶包敷了好久。”
到底是数年婚姻，哪能说断就断。
“昨天郑钊的事，没告诉姑姑吧？”
邱妈妈听到郑钊两个字，嘴巴一撇，“没想到姑爷，呸呸呸，那个不要脸的竟还敢找上门？真后悔没出去挠他几道子。三姑娘放心，我家姑奶奶什么也不知道。底下人知道分寸。”
梁鸢这才放心。她就怕有些下人乱嚼根叫姑姑知道这些又烦心。
“有什么事不方便跟二嫂说的就来找我。”梁鸢再次叮嘱邱妈妈，这才离开。
刚回到自己院子，就听瑞雪说林子峥来了，正在老太太的寿安堂拜见。
梁鸢很是惊讶，不是昨天才见过的吗？
而且林子峥一般都会叫人让她在府外的茶馆见面。
梁鸢来到梁老太太的院子里，发现梁老太太正笑眯眯地跟林子峥说这话，那模样比见自家孙儿还要亲热。
林子峥不知道说了什么，梁老太太笑个不停。见到梁鸢来了，梁老太太便道：“林世子慢坐，老身还要去念经，就不耽误你们年轻人说话了。”
又看了眼梁鸢一身月白色的镶白边的衣裙，觉得太素，自己压箱底的还有几匹鲜艳绸缎。反正自己也穿不着，倒不如拿出来给孩子们做些衣裳。
梁鸢坐到林子峥对面，“你怎么来了？”
林子峥道：“李旺和徐青梅出事了。”
李家小院前围满了人。
这李旺可是在前天大大出了风头。
竟然将一口棺材摆到了尚书大人的门前，还领回了被尚书大人儿子抢走的老婆孩子。
那徐家小娘子果然是国色天香，柔弱可怜，难怪让尚书大人的儿子看中，还为了她休妻。
这些事情似一阵秋风，转眼间就吹遍了整个京城，没一家不知道的。
李家院子自前日就围满了人，都想要一睹被尚书公子看中的娘子，是怎样的美貌。
也有人说竟敢和尚书府作对，没什么好下场。尚书大人或许表面能够绕过他，私下里怎么报复还不一定呢！
这不，报应就来了。
“吴大人，就是这里了。”衙役拨开围观人群，挤出一条缝隙供身后的吴章树行走。
吴章树来到李旺租住的小院门前，还没进院子，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衙役跟在他的身后汇报：“据此地里正讲，李旺本是一人居住，前日领回了他的娘子徐青梅，并两个三月大的婴儿，一个丫鬟。大人，可曾听过李旺的事？”
这件事沸沸扬扬的，恐怕只有聋子没听说了。吴章树点了点头，“听说过，那么这几人？”
衙役叹口气，“连小孩子也没放过。”
吴章树心里微微一沉。走进了小院。
院子的摆放着一具男尸，头颅被割掉，只剩下身体伏趴在地上。地上的血迹半干，混合着昨日雨水，将整个院子都染成红色。
这应该就是李旺。
尸体前有一柄短刀引起了吴章树的注意。
这柄短刀很是精美。
刀身微微弯曲，青色鲨鱼皮做的刀鞘，一点也不像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吴章树用手帕覆着刀鞘，将刀捡了起来，然后向屋内走去。
小院地方不大，只有三间房。一间做厨房，一间是正房，还有间堆放杂物。
看样子李旺仓促间也来不及换地方，只好和徐青梅两个孩子住正房，丫鬟就在杂物间里凑合。
丫鬟像是在睡梦中被勒死的。全身上下没有别的伤口。
再到了正房，饶是吴章树经常面对死者，也还是倒吸一口冷气。两个一模一样的婴儿并排放在床上，似乎仍是睡着的模样，嘴角也还在微微上翘。不过他们的面上青紫，显然是窒息而亡，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跟在吴章树身后的衙役也是家中才添了小子，看了一眼就低声骂了一句，低着头不愿再看。
倒是徐青梅，死得格外凄惨。
她浑身赤裸着，全身被砍了数刀，脑袋也不见了。
血液染红了整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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