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喂……大雪天的急行军,诶,真是要折腾坏我这老腰了。”
也不和驾车的士官打招呼,叶公沈诸梁直接从马车翻身上下来,然后脚步一深一浅地走在雪地上。
“叶公?!”驾车的士官喊了一句。
“没事,我就是下来活动活动筋骨,你走你的,不用管我。”沈诸梁说着,摆摆手,一边走,一边还扭着腰,模样怪异,似乎是给自己放松腰部的肌肉。
“叔父,外面太冷了,您还是回马车吧。”一个青年人从后面快步走了上来对沈诸梁说道。
青年人叫做沈浪,是叶公沈诸梁的侄子,最为擅长在中阵调度行军打仗。
叶公沈诸梁非常器重这个侄子,并且对他有着极高的评价,说他有着卓越的战术眼光,以及战略直觉,总是能及时察觉到敌人的意图,并在第一时间做出最恰当的应对。
“还回马车?”沈诸梁抖了抖自己的胡子,对着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后辈没好气地说道,“再回去,我这把老骨头都就直接散架啦!”
“我早就说交给我就够了,不让您出来,您非得出来……”沈浪忍不住嘟嚷了几句。
“敢数落我?你小子,是觉得我年纪大了打不动你了是吧?”沈诸梁一手指骨敲在沈浪的脑袋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咚!”
“哎呦,您干吗啊!”
“不干嘛,就是想敲你了。”沈诸梁翻了个白眼,继续跟着马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沈浪无奈,只能跟着沈诸梁的后面,踩在雪地里艰难地走着。
下了四五天的雪,积雪已经高到人的小腿肚子了,一脚踩下去冰冰凉,即便是穿着靴子也无法隔绝冰雪的寒度,让沈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是又不可能就这样放着沈诸梁不管。
现在叶地和蔡地都是叶公沈诸梁在管理,也只有他有这样的威望和能力,让两地的臣民顺服。
事实上,如果不是叶公一力促成这次的出兵,并亲自带队出兵的话,被丧尸围城的叶地和蔡地,根本不可能有这个“闲情雅致”,在大雪还没有化开的时候,就想着去攻打其他的城邑。
至于叶公沈诸梁为什么要攻打的丹阳,沈氏一族纷纷猜测,多半是老爷子静极思动,想要搏一份巨大的功绩。
而像什么要做“乱世枭雄”这种废话,则基本上可以当做是一句放屁了。
其实在很多沈氏族人的心里,如果沈诸梁真的想要趁着楚国国难的这个机会,将封邑变得更大,甚至割据一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要是沈诸梁发什么什么意外的话,沈浪想都不敢想接下来会出什么大乱子。
“以前的屈歇也是一位颇为勇武的豪杰,也是一位颇有威望、忠君爱国的贤臣。”沈诸梁看着皑皑白雪,将话题突然扯到了屈歇身上。
他带着一种伤感,又有一丝吟唱意味的语气,慢慢地述说道:“他是一个,有着强烈的贵族自尊心的人,从不收受贿赂,也不允许自己的族人收受贿赂。
屈氏的族人大多非常贪婪,而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公正的裁决,绝对不会徇私枉法,即便是最亲爱的子侄他都不会放过。”
沈诸梁说完,看着沈浪,等待着他的反应。
沈浪非常识相地接着问道:“叔父是想说,不能只看人的表面,还要连同他们的内心一起鉴查?”
他能感觉出沈诸梁好像要教授自己什么,但是他并不能准确地说出来,朦朦胧胧的,似乎就差一层纸,捅破了就能明白。
“内心?一个人的内心要怎么看?挖开来看吗?”沈诸梁嗤笑一声,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一直想要窥视人内心的,一定是自己本身就有着见不得人的秘密,真正的智者从不会从内心评价他人,因为内心没有善恶之分,只有行为才有。”
他抖了抖胡子上和帽子上的雪花,语气颇有些感慨地说道:“十年前楚国被吴国侵略,无数楚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那个时候的屈歇就提出了‘荆楚之民,荆楚贵族牧之’,并以自身为榜样,带头收容了无数流民。”
“收容流民吗?不过只是为了收容更多奴隶吧。”沈浪不屑地撇撇嘴。
这种事情在楚国的贵族圈子屡见不鲜,沈浪早就已经习惯了。甚至沈浪自己也通过这种方式扩充了不少奴隶作为自己家族的私军。
沈诸梁抬头看了一眼沈浪,也明白贵族中的潜规则,点了点头说道:“本来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在将吴国的军队赶出楚国之后,屈歇却果真如他之前所承诺的那样,将所有的流民都放回了原本的家乡。”
“呃?!放回故乡?!”沈浪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竟然这么大度吗?这可是数不清的奴……不,劳民啊!”
他原本打算说奴隶,但是一想到军队里有不少士兵是从奴隶晋升为士官的,直接说出来未免有些羞辱的嫌疑,便立马改口。
虽然做不到共甘共苦,共枕同席这么夸张,但这点尊重还是要给的。
沈诸梁摇了摇头,一副“你太肤浅”的表情说道:“就是真的这么大度,甚至还让他们将暂住丹阳时候的劳动所得都带回了家乡,只是象征性地征收了十分之一的居住税。”
沈浪皱着眉头,开始换位思考起来,如果是叶地收容流民的话,会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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