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这五六个人季微凉几乎全部认识。正是傅侑林从前的那群朋友中的一部分，最眼熟的两个不外乎雷胤祺和宋徐之。当然，也少不了蓝晨晓。
最早发现她并与她打招呼的也是她：“嫂子，我就猜今天的场合必然能够再见到你。”
盛装打扮的蓝晨晓又是另外一番味道，不是清汤寡水的女大学生，不是朝气干练的超模。渐变色的礼服令她浑身充满女人的妩媚，此时此刻和雷胤祺站在一起，确实极为登对。
而相较于他的敌意和其他几位的冷漠，宋徐之的态度就显得正常多了。和当初她尚跟在傅侑林身边时一般“友好”：“季二小姐，好久没碰面了。”
她淡笑：“也没多久，前阵子不是刚见过。”
季文庆在这时笑吟吟地插话问：“小微，原来你和宋公子也是有交情的？”
她微垂一下眼帘，淡然道：“以前跟着傅侑林的时候，有幸和他们吃过几次饭。”
他在他们之间俨然是个禁词，话一出，即刻察觉宋徐之身旁的那几位公子哥表情微恙。察言观色的季文庆瞟了过来一眼，貌似非常不悦她将气氛搞砸。
他的反应却和其余人不同，好奇地询问：“你们如今还有联系没？”
她浅笑着摇头，他怪遗憾的：“今天就差他一个。”说着他还抬手搭上雷胤祺的肩，叹息：“老雷你说是吧？”
他的反应非常平淡，“嗯”了一下，没有其他。微凉如常地挂着浅笑，未有半丝波澜。毕竟在外人眼中，她现在和傅侑林早闹掰了。同时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他们几个男人，衣服穿得都相一致。明显是伴郎团，真是呵呵了。
霎时恍然自己忘了这一茬，邹一平最早可不就是和他们玩在一起的。所以最早傅侑林刚从国外回来，几人才特意设牌局给他接风。
那边宋徐之回头便对他们礼貌道别：“季伯伯，二小姐，我们几个先去准备了，一会儿要找邹一平去。”
“宋公子客气了，不耽误你们了，快去快去！”
季文庆的腰弓得快成九十度，笑容全堆在脸上。她完全可以体会到他此刻的心情，多半在心中窃喜着邹家的这门亲事，几乎帮他和大半个滨城的人物扯上关系。
直至一群人彻底消失了踪影，他才舍得收回目光。她顺势道贺：“恭喜伯父，季如瑾嫁得可真好。”
他眉梢上的喜色不减，看着她表情却故作惋惜：“小微你要是没离婚，你们姐妹俩真能一起光耀门楣。”估摸是顾虑到场合的问题，他刻意压低了音量。
她听言毫不掩饰讥嘲：“伯父的胃口真大，确定季家有那个福分能吞下？”
他干干地咳了咳没接她的茬，似刚突然记起道：“既然来了，就去和小瑾聚一聚，你们好久没见着面了吧？等她嫁去邹家，你们往后更难见面。她说挺想你的，也让我见到你转告一声，让你去看看她。”
整番的客套话，尤其最后一句，听得她直皱眉，怎么可能？
不过，她倒是不介意私底下见季如瑾一面。笑了笑，她虚伪道：“我也挺想她，她现在是在化妆间？”
季文庆点点头：“在四楼最里头那个房间，你自己上去吧。你伯母也在，找不到的话就问问佣人。”
“姐，我认得路，带你一程。”许久未曾出声的唐睿忽地开口找回了他的存在感。
他应声皱眉：“你带什么带，刚刚说去洗手间去了那么久，跟我继续去招待宾客。”
微凉搭了句腔：“唐睿你还是应该跟在伯父身边好好学习，今天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别扎到我们女人堆里来。”
他挠了挠后脑勺，状似无奈关心道：“那姐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
“嗯，”她循着方向便去了，进了迎宾客厅的人堆里后回头瞟了一眼，没再见着唐睿的身影。她打电话给沈修交给她用的其中一名手下：“混进来没有？”
“进来了大小姐。”
她也没兴趣知晓他是如何进来的，只吩咐自己的要求：“盯紧他，整场婚礼都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范围。”
收好手机，她先找别墅里的佣人要了杯水躲到角落的沙发里坐着。又吞了两颗感冒药，真病得不是时候，头又隐隐作痛。揉着太阳穴，却是敏锐地感觉貌似有人在看自己。
睁眼狐疑地朝四周张望，三三五五的宾客觥筹交错，视野范围内并未察觉异常。很快她反应过来，大概是跟在身边的那几个保镖。太久没有小尾巴了，一时习惯不过来。
淡淡一笑，她这才起身慢悠悠迈上阶梯。整栋别墅特别大，装修低调奢华，房间也很多，完全适合用来举办类似的大型活动。比起酒店毫不逊色，想来邹家买这栋别墅的作用不外乎此。
微凉一路打量着来到四楼，站定在门口沉了沉气，叩门。
“请问您是？”来应门的佣人并不认识她。
“新娘的……堂妹。”她卡了一下，因为这个称呼平生头一回用，真别扭。
佣人回头询问里面人的意思，她的目光就势望进去，正与镜子中映照出的女人对视上。
侬纤得宜，明眸皓齿，化了妆的脸上呈现出淡淡光泽，雪白的立领婚纱包裹住她的身体。头发则全部盘起露出额头，耳边两撮蜷曲垂坠。
四目静静，她走进去停在季如瑾身后，笑得虽淡但出自诚恳：“恭喜。”
无论她是否真心嫁给邹一平，至少结婚这件事于她而言是进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不再停滞不前，她应该给予祝福。不过也只能挤出如此简单的两个字罢了，其他干巴巴毫无营养的客套，貌似也没必有。
季如瑾沉默片刻，语调幽幽：“我以为你不会来。”
能够如此平静地交谈，微凉颇感意外。牵牵唇角：“你这是希望看见我，还是不希望看见我？”
她没做回应，后者稍弯身俯低身体，凝视着镜子里的她。莞尔：“你很美，这套婚纱很适合你。”
她将两只手轻柔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过去的事情很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接下来的新生活也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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