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自己之前说的话也感到非常意外，就仿佛是鬼使神差，那句话出口之后我忽然就想，其实这样也很好，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以后再说，至少眼下……我并不排斥。
也许是因为那时候气氛刚刚好，又或许只是一时的冲动，但是……管它呢，有些话说出去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从心就是了。
我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换上婚纱，傅令姜替我选的东西似乎总会让我非常满意，但我那时候心跳像是在擂鼓，即便是长长久久的注视着它也并没有将它的样子印刻在脑海中，就只记得长长的裙摆拖下来，素雅的白大幅大幅的铺开……
有人将我带到梳妆台边，将头发梳起，最后插上了一根簪子，据说是傅令姜专程让人送过来的，仿的古物，和这样的装扮搭配在一起并不显得突兀，相反，它们的气场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是一种视觉上的美的享受。
“笑一笑吧。”有人说，“这样的日子是应该高兴的。”
我依言牵了下嘴角，笑得格外的勉强，然后我慢慢呼出一口气，总觉得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就仿佛什么时候我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过程，那时候有人对我说，如亦你现在的状态特别像要被拿去抵债的喜儿，就算给你扎上了红头绳也没有一点喜气。
我甚至能回想起说出这句话的人的神态和语气，但我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就像此刻……我想不起那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情，也许是在梦里，梦中场景太过真实，让人产生一种未卜先知的错觉。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个造型，改变了一点妆容而已。
“傅总在外面等呢。”有人将我拉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到忐忑，有一瞬间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转身离开，裙摆有些长，随着步伐的幅度一圈一圈的向外漾，我站在一道帘子后面，看到有人伸出手轻轻将帘子拨开。
傅令姜就站在帘外，他还穿着来时的衣服，他身后不远是一组沙发，旁边的矮几上放着一杯茶，看样子他还没有喝。
帘子被拉开的时候我有些局促的小幅度动了动，我在傅令姜的脸上看到一种名为惊艳的颜色，又似乎隐隐还带了一点欣慰，而他眼中波光粼粼，他朝着我走过来。
我想我应该说些什么，只有说些什么才能打破这种奇怪的气场，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了。
傅令姜抬起的手微微有些抖，我在他有所动作的这一刻忽然对他说：“你猜这个裙摆有多重？”
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很美。”他答非所问。
“那我换下来了？”我说着就要转身，下一刻又被傅令姜拉住，我抬头，是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还没看够呢。”傅令姜低低地说。
我闻言挑了一下眉毛，“你挑这件的时候难道没好好看看？”
傅令姜叹了一声，“看衣服和看你是两码事。”
我想了想，问他，“要不……你也穿穿试试效果？”顿了顿，又在他耳边轻声说，“说真的，这件衣服我觉得你穿也会很好看，当初……”
“进去说。”傅令姜一把拉起我往回走。
“那个……”另一道声音响起，我这时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人，看样子他和傅令姜是旧识，他看着我们一个劲儿的笑，末了对傅令姜说，“你控制一下，别待太久啊。”
傅令姜猛的回过头，我看到那人瑟缩了一下，大概是被某种眼神威胁到了，然后我听到他说，“我今晚有个约会，还想早点下班呢……”
“知道了。”傅令姜留下一句话之后随手将帘子拉上，密闭的空间内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我感到有些不自在，于是用语言转移注意力，“这簪子挺好看的，你在哪里做的？回头我也去做几个给顾昭她们当配饰。”
“喜欢吗？”傅令姜低声问。
我点了点头，“做这样一件东西可是需要很多年的功底呢，没点功夫可做不出来。”
“我也喜欢。”傅令姜停下脚步，“如亦……”他这样叫我，“我可能有点克制不住了。”
傅令姜替我将簪子拿下来，他的气息还有些不稳，我看了他一眼，建议道：“我看你还是出去吧。”
“你赶我走？”傅令姜一脸受伤的看着我，一手撑着妆台，微微倾身俯视，“你过河拆桥。”
我愕然，“我好像没想过河吧？”我说到这儿的时候目光一顿，回身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又指了指镜子示意他自己去看，“擦一擦，沾上口红了。”
傅令姜偏头看了看忽然一笑，“这其实也算是……‘吃别人唇上的胭脂’吧？”
我没理他，自顾自绑好了头发，然后站起身理了理衣摆，走开几步看着他说，“你也不怕中毒。”
“甘之如饴。”傅令姜一边擦拭口红一边说道，末了忽然转过身，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看着我说，“这几天回一趟东城吧。”
“你不说我也想提醒你了，”我抱着胳膊看着他，“你也确实是该回去了。”
“我是说我们一起回去。”傅令姜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我看过了，这几天都是好日子，我们去民政局。”
我干巴巴的笑，“这是大事情，得容我和家里商量商量。”
“还商量什么……”傅令姜走过来，他先是笑了笑，然后才说，“岳母大人可一直盼着呢，听到这个事情怕是直接就把户口本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可未必。”我仰起脸来也学着他的样子笑，“这是大事情。”
“其实……”傅令姜顿了顿，然后说，“我们两家已经把酒店什么的都订好了，只等着你回去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也没想就说，“那就更不能回去了，回去就是龙潭虎穴。”
“你说什么？”傅令姜的语气里带了点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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