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霜天生就长得很无害,骨架偏小,要是不动手,不说话,就是一个很标准的文弱人。
谁都能上前欺负一把那种。
书童就知道,他不该担心凌芷霜。反倒是藏在黑暗里的那些人,应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
刘妈妈很快就推开门进来。
“见过郡主,世子。”
凌芷霜放下托着腮帮子的手,对刘妈妈说:“往后是这位……”她朝着书童抬了抬下巴:“接管这里,来往消息传给她就好。”
“是。”
刘妈妈担忧的看向凌芷霜:“郡主最近陷于流言之中,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嗯,不要阻拦他们辱骂我。随他们去说。”凌芷霜觉得还不够。
刘妈妈神情有些古怪。
她不太能理解,竟然有人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慕景烨点了点桌子,刘妈妈察觉到他有些不快,连忙退了出去,虽说她也很好奇慕景烨不快的原因,但她不想卷入主上的爱恨情仇。
“你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不在意我的名声就算了,那你堂妹呢?”慕景烨提醒凌芷霜一句。
凌芷霜僵住了。
糟糕,忘记这个了。
“不是什么大事,她不重要。”凌芷霜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已经在想补救的方法了。
古代这种一个人错全家背锅的模式,令凌芷霜恼火。
还没等凌芷霜想起如何补救,凌韵儿就上门来了。
带她来的是皎玉公主。
凌芷霜不得不见,一见,额头被人砸破了,还是用她家的杯子。
府兵见凌芷霜流了血,就连忙“请”皎玉公主和凌韵儿出去了。
凌芷霜额头上的伤不算重,没伤到骨头。可伤痕有点深,估计会留疤。
她不在意这些,倒是灵儿等几个侍女丫鬟都哭了起来。为她还没有毁掉的容貌提前伤感。
她们伤感都是真心的,包括灵儿。
凌芷霜觉得有点滑稽。
深夜。
慕景烨翻墙来看她了,还带来了上好的金疮药:“找华中拿的,你每日抹匀在伤患处,很快就好了。”
“那我就感恩戴德的收下了。”
凌芷霜嘴上说得客气,手上的动作很快。慕景烨一晃神,药瓶就没有了。
“还那么活泼,看来伤口不疼。”
慕景烨说完,就看见凌芷霜整个人往外移了移,原本坐在床靠里面的她移到了床边。还没等他想凌芷霜为何要移到床边时,她就握住他的手。
手有点凉,他捏了捏。他记得昨天还是好好的:“不是开春了吗?怎么手还那么凉?”
凌芷霜指了指额头:“流了点血。”
“你不会躲开吗?”慕景烨知道,以凌芷霜的身手,躲开还是没问题的:“站着挨打?”
“是能躲开,躲开之后呢?我要辛辛苦苦帮我那个堂妹找婆家,我才不要。再说,皎玉公主跟着凌韵儿来的。”
凌芷霜觉得,在皎玉公主面前,凌韵儿都可爱起来。毕竟公主又蠢又坏:“我今天不受伤,明天她还会来。一劳永逸。”
“你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子吗?”
慕景烨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凌芷霜要是真的爱惜,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去犯险。
凌芷霜随口答应了一句,没往心里去。
“那禁阁呢?”慕景烨劝不动凌芷霜,也就随着她去了。
“不去了,我本来就不太想在禁阁呆着。最近禁阁也没什么大事,正好和陛下闹闹脾气,顺便示弱。”
她不出门,外面就会以为他们穿的流言让她望而生畏了,就更肆无忌惮了。
更何况,皎玉公主和凌韵儿打她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为什么被打?当然是因为做错了事情。苍蝇不叮无缝蛋。
流言会越演越烈,她会越来越“害怕”出门。然后,达到道士预期的效果。
事情如同凌芷霜预料一般发展。
大朝会上,御史台都站出来,把凌芷霜从上到下都骂了个遍。
皇上原本心情就不怎么好,听见御史台细数凌芷霜的罪状,脸色就更差了。他越是真的生气,越是不动声色。
等他们都说完,皇上才开口:“诸位爱卿可查过,这些流言是真是假?”
官员们沉默下来。
“未曾查证,就着急弹劾郡主,细数罪状。”皇上拍了拍桌子:“御史台失职,从上到下扣除一年月例。就这样,朕倦了。”
官员们只好退下。
皇上下了朝,朝服都还没换下来,就对身边的祝公公说道:“查实了没有?”
“是,和唐家有关。”祝公公刚刚猜得到禁阁查询流言出处的详报,转呈给皇上。
皇上看了几眼,随口问:“郡主期间可有过问?”
“郡主生病,一直在家里养着。”祝公公欲言又止。
皇上看完详报,见他这样,就说:“有什么事情,直说。”
“嗯……郡主是装病的。”祝公公迟疑着,按照慕景烨的指示说出了这句话:“郡主每日都在家里摸鱼抓虾,招猫逗狗。前几日还去了一趟山庄泡了温泉。”
“泡温泉。”皇上以为凌芷霜是心里不快,招猫逗狗找乐子的。
“是。郡主回来后,就送凌家二小姐去皇家寺庙做尼姑了,剃度出家修行。”祝公公原本还有些担心凌芷霜。
现在才知道,他不该担心凌芷霜的。
她什么时候吃过亏?
“她亲自去送的?”皇上更觉得凌芷霜有些想不开,想出家。
那里有女子不在意名声的,她如果真的不在意,那就是远遁红尘了。
“是。”
皇上踹了一脚放在门前的花盆,花盆落地泥土瓷片飞溅。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
祝公公有些惶恐。
“一个位同一品军候的郡主,被唐家这些阴谋诡计逼得要出家。”
祝公公以为皇上听错了,就解释了一句:“陛下,出嫁的是二小姐,不是郡主。”
“她也快了。”皇上沉着脸,心里愤怒难平:“唐家是世家,可再强大的世家,在君王面前都不算什么。朕不是仁慈的皇帝,他们也太大胆了。”
春雨落下。
唐家被禁军和禁阁团团围住。
唐殊风这位家主,被抓捕,押送至禁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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