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霜面对凌高远夫妇，语气还算温和。
“陛下已经下令抓了唐家的家主，说明这件事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二叔来求我让我放凌韵儿出尼姑庵，是想要她的命吗？”
面对如此直白的问话，凌高远有些底气不足：“公主殿下不是也没事吗？”
“凌韵儿能和公主相提并论吗？”凌芷霜伸手，灵儿递上了放行书：“放行书我可以给你们，你们也可以带她下山。”
凌高远夫妇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见凌芷霜说：“我凌家一族，族长是我爹。送凌韵儿上山是我爹的命令，是族长的命令。”
她抬手一抛，放行书准确落在了凌高远的怀里：“你可以带她走，不过，你们这一脉就要逐出凌家了。你们自己做决定。”
到底，凌高远还是选择了放弃凌韵儿。
他走之前，凌芷霜叫住他：“二叔以后可要当心了，你对我家的那一点恩情，一点都不剩了。”
凌高远离开时，背影无尽的落寞。
“郡主，何必做到那么绝情呢？”灵儿站在她身后，劝说：“毕竟也是一家人。”
“我向来爱恨分明。”
慕景烨进府时，已是黄昏。
凌芷霜在小竹楼看着小白追着那两只仙鹤跑。
一堆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给了这两只仙鹤活的机会。
至今，它们还好好的上蹿下跳，飞来飞去，没进入凌芷霜的肚子，也算命大。
“你要出家？”
凌芷霜刚提醒路过丫鬟等离小白远点，就听见慕景烨没头没脑的问了这样一句，吓掉了杯子：“陛下要我出家？”
出嫁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出家多不好，整日只能吃素，她喜欢吃肉。好苦恼。
“是陛下以为你要出家。”慕景烨见凌芷霜吓得脸都白了，才肯定她应该没有这个想法。
“哦。”
凌芷霜摸了摸心口，真是吓死了。
她拿过干净帕子抹掉桌子上的茶水，换了个杯子倒了杯茶。
“出家的不是我，是凌韵儿。我亲自送她上山，陛下可能觉得我对人世没什么留恋，剩下的日子常伴青灯古佛。”
她这样一解释，慕景烨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是，你这一闹，除非嫁我，不然也只能去常伴青灯古佛了？”
凌芷霜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她很快就收起的笑意、
“常伴青灯古佛有什么好，你看长公主，不就疯了。不过也有一点好，就是青春常驻，似乎有点心动。”
慕景烨掀起眼皮看凌芷霜。
凌芷霜连忙说：“只是有点心动。”
“最近，灵儿一直在给我下毒。”
“下毒？”慕景烨重新打量了凌芷霜一眼。
“是。应该是道士或者是唐殊风做的。下到糕点里。开始是迷药，后来是一些慢性毒。什么吃了之后。七七四十九天就会毒发身亡的那种。吃了有十几种了。”
凌芷霜耸肩：“他们……”
慕景烨见凌芷霜停顿下来，露出思考状，想着应该是她在斟酌，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比较合适。
“他们什么？”
“他们好努力。”凌芷霜感叹道：“为了杀我，竟然弄来了很贵重的毒药，令我欣慰。”
徐之淮是个商业奇才，有天分制作出顶级毒药，却不肯多卖，只是时不时的卖一两瓶。
其中有一瓶胭脂，就被道士用在了她的身上。
害得她差点死了，不过，好在慕景烨深夜前来看她，缓了大半夜缓过来了。
啧，胭脂毒发需要半个时辰，太久了。
她在毒发之前的几个时辰，会浑身发冷，慕景烨一来，基本都能熬过去。靠毒杀她，最好用立刻见效的。
“上次你身子不好就是因为这个？”慕景烨回想起有一回他来看她，她别样的虚弱。
“是。”凌芷霜笑得很标准，露出上下八颗小白牙，显得有些傻气：“世人对巫祝的了解，不是从史书的只言片语，就是各族的记载。”
“这些，大多都是一些没有什么依据的推断。皇帝不可能希望民间有人寻找到巫祝，推翻他的王朝。所以历代拥有巫祝的皇帝，都不会写下巫祝的真实本领。”
凌芷霜最近一直在翻阅史书，得到了这些内容。
“我是不是巫祝，我不确定。可道士是不是巫祝，又有谁能肯定呢？”凌芷霜笑容中带着算计。
慕景烨明白凌芷霜的意思。
她如果毒不死，加上前面几次受的伤，这些结合起来就能出现一个巫祝的新的特征。巫祝不会死，或者轻易不会死。
那道士就会怀疑自己。
只要开始怀疑，就能有漏洞。
“最近，华中没有来吧？”
凌芷霜感觉到自己的脊背有点紧绷，她尽量装得云淡风轻，不露出一点紧张的情绪：“我府里有大夫。”
“那就好。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你该疼还是得疼。”慕景烨想起几次见凌芷霜受伤的模样。
不管巫祝是不是有不死的能力，疼痛还是会有的。
凌芷霜有点心虚，她担心慕景烨看出她能不死的原因，慕景烨却在担心她受的苦。
她咬唇，忍下告知的想法，继续道：“唐殊风已经被抓了，禁阁审理还是刑部？”
“不知道，看陛下。”慕景烨把丫鬟和道士有关的消息，透露给了皇上。
皇上把这个消息和唐家联系起来。
大概是禁阁会处理。
不过，是没有凌芷霜的禁阁。
凌芷霜努努嘴，算了算，她还能休息几天。
竹楼下一丛丛月季花开得正好，小白继续追着会飞的仙鹤，显得有些傻里傻气的。
管家在这个时候上楼，对凌芷霜和慕景烨说道：“王府里的徐大夫说，来请郡主的脉象，瞧瞧郡主是否平安。”
“他还真关心我。”凌芷霜看向慕景烨，并未见他情绪有波动，就问：“你让他来的？”
“没有。”
凌芷霜想多问一句，见他抬眼就很清楚了。他知道了，徐之淮来京城的目的。
“那就请他进来吧。”
她捏着碧绿色的茶杯，往外一看，见徐之淮穿着灰青色的布衣，穿过月季花丛。
他走到一半，抬头看向凌芷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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