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咬下唇。
凌芷霜随意的坐在地上，身上的白衣很夺目：“你为了你心中的情意，不惜挥刀向我的家人。如今我变成这个样子。”
她眼里的哀伤转为失望：“算了。”
她走到灵儿的跟前，拎起手帕，塞回了灵儿的嘴里。
“算了。这些年的感情一笔勾销，你们在京城中的暗桩，我们都摸清楚了。”
凌芷霜走出黑屋的那一刻起，直至后日，京城三十八所商铺被人查封。
这个举动，闹得京城商铺人人自危。
凌芷霜再次回到了禁阁。
皇帝真的不是个东西，凌高寒“战死”没多久，他就要他女儿回来帮她卖命。
凌芷霜接到旨意，推脱再三，只能回到禁阁。
她还是一身白衣，再也没穿上禁阁的官服。
出入总是很守规矩。
禁阁在她的掌控之下，又安顺下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凌芷霜偶尔去刑部，和刑部一起调查案件，见见慕景烨。
翻墙的事情她做得少了，大多时候，都是慕景烨来看她。
直到有一日。
凌芷霜休沐，被于修为约出来喝茶。
“于大哥，这些日子忙乱，我还没来得及和于大哥道谢，谢谢于大哥那日帮我送书信前往北境。”
她带来了给于修为的谢礼：“家里东西不多，就送你几个古董花瓶，希望于大哥不要嫌弃。”
“多谢。”于修为脸色很不好，像是多日没睡好一般，人也枯瘦了下去。
“陛下原本是要于大哥镇守边疆的，可体谅于大哥身上有伤，就想等于大哥伤好之后，再让于大哥前往北境。”
凌芷霜对于修为多少有些愧疚。
于修为对她一片真心，她却利用了她。再次在她面前上演生死离别，把残酷的真相摆在他的面前。
“你知道的是吗？”于修为语气有些冷冽：“我问你，是不是知道？”
凌芷霜手微微颤抖，把准备好的表情一个一个的摆出去：“于大哥。”
“当年，我就在想，前线补给为什么来得那么迟。如果再快点，我父亲就不会战死沙场。可我心里在怨恨，也只不过是怨恨时机。如今看来，不是啊。”
于修为深吸了口气，这段日子他总是噩梦缠身。
梦见了于老将军，梦见了凌高寒夫妇，梦见了凌芷霜。
很多记忆在脑海里再过了一遍。
这些记忆涌过，让他回忆起了初次见凌芷霜。她看他的眼神，有些悲伤。
他当时不知道原因，如今懂了：“就连你都知道，可我却一点都没察觉。”
“你不善于权谋。”凌芷霜勉强一笑：“既然不善于，就不会去想。于大哥，当日父亲也知晓，可并未告知你，就是怕你因为这些肮脏的权谋，移了心性。”
“如果我不察觉，你们会一辈子不告诉我的是吗？我父亲死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赵飞宇。”
于修为恨不得把赵飞宇大卸八块，可内心却告诉他，君臣有别。
“嗯。”
凌芷霜躲开于修为灼灼的目光，询问：“如今你知道了，你要如何做？”
“不能让赵飞宇上位，不然边疆永无宁日。”于修为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
凌芷霜笑了笑。
“你在笑我心软？”
“不是。只是觉得于将军真的调教出了很了不起的儿子。”
如此大悲之下，于修为一没造反，二没企图杀害赵飞宇，只是说出了不让赵飞宇当皇帝。
可见，于修为心里还是顾念着君臣的。
是个有理智的人。
“于大哥，我帮你一把，等将来你会不会也帮我一把？”凌芷霜笑着问。
于修为隐隐觉得不安，可面对那样的笑容，他又忍不住点头。
“我会帮你报仇的，你不要于心不安了，好好睡觉吧。”凌芷霜说完，就走了。
外面的百姓如同往常一般生活着，不知道京城边疆等发生的大事。他们没有能力，也不用承担责任。
只要没有天大的欲望，比那些站在云端的高官们还要活得好些。
凌芷霜的身影消失于百姓中，回到了将军府。
刚进门，管家就带着愁苦上前：“郡主，宁王又送礼物来了。”
“给扔回去。”她脚尖只是一顿，对宁王送不送礼物这件事，没多在意。
穿过二门，就看见慕景烨站在一颗石榴树旁，正欣赏着夏季的石榴花：“我刚刚听说，宁王给你送东西了？”
“嗯。”凌芷霜掰着手指算日子：“今天应该不是你休沐吧？”
“不是。”
凌芷霜所在的禁阁，因为过于特殊，平常不需要查案，她清闲一些。可慕景烨所在的刑部可不一样。
什么案子都往他手里推，不休沐还能来找她闲聊，难道那些案子他都破了？
“找我有事？”
“嗯，你今日去哪里了？”慕景烨问得很随意。
凌芷霜答得却很谨慎：“我听陛下的意思，是不想放于大哥回边疆。不过还是要培养出将才的，所以打算让于修为在眼皮子底下成长。”
“禁军？”
“于大哥去年管禁军的事情还少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凌芷霜跟着慕景烨走了几步，穿过果林，越过半月门，进了竹楼所在的小院落。
慕景烨知道这个计划，但没抱太大的希望。
禁军掌管京城，凌芷霜怎么可能会让于修为接手皇上的命脉，就他那个多疑的性子。
不过他也不打击凌芷霜：“嗯。”
“再说，如果万不得已，禁军远比北境要好吧？”
北境起兵造反不是不行，胜算会大点。
不过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把边疆的城池割让给北蛮的风险。
不到万不得已，凌芷霜不会踏出这一步。
这是多少人守护的边疆，不能毁于一旦。
“你倒是打算得周全。”
凌芷霜选择了一条很艰难，却能让百姓不受到伤害的道路。
“如果有一天，我因为帮你，让北境失守的话。”
慕景烨停下脚步看她，就看见她做了一个鬼脸，以为她和往常一般，只是玩笑一句就把这样沉重的话揭过去。
谁知，她却说：“我会吊死在你门前的。”
“巫祝不是不会死吗？”
“你还真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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